父亲的荷塘

毛本东

30多年前的荷塘经常出现在我的梦中。这里依然柳树成荫,青草葱茏,荷叶田,清澈的池水和嬉戏的鱼。但回到现实,很难找到荷塘的古老痕迹。30多年来,农村人才转移,风云变幻,改革之风刮起,时代潮流汹涌,记忆深处留下的雪爪和泥爪成为岁月的诗篇。

我父亲曾经告诉我,荷塘原本是一片田地。20世纪80年代初,土地承包合同得以实施,土地以他的名义被划分为不同的领域。这是山脊之间的一片泥泞的田野。如果你踩在田里的泥上,泥会掉到膝盖以下,插秧就可以了。切米就像打得太多。这很费时费力,但你活不下去。泥泞的土壤太肥沃,稻草在水稻成熟之前就已经软化了。如果有风和雨,它会大面积下落。收割时,所有的水稻都会发芽,稻草和稻叶会在水中发臭,因此不可能放下镰刀或开始。收成自然凄凉。我父亲改变主意,放弃田野,建了一个池塘。他挖了一些泥,在天城上筑起堤坝蓄水。我父亲从田地附近的水沟里带来了淡水,那里的水一年四季都在流动。水满后,他种植了莲藕,并繁殖了数年,因此它成为了一个绿色的荷塘。荷塘的一边是村道,连接着邻近的村庄。它从池塘延伸。路面稍宽一些。无论是阴天、晴天、雨天还是下雪天,路旁的行人总是被芦苇和杂草覆盖。它与路人的身影一起映照在荷塘中,具有朦胧而诗意的美。在河岸的另外三面,我父亲种了柳树,这是干柳树,而不是垂柳。当我记忆犹新的时候,它们是丰富的。虽然没有垂柳的柳树优美多彩,但它们又绿又阴。有时鸟儿栖息在上面,轻轻地唱歌,自由地跳跃,与荷塘里游动的鱼和摇曳的荷花形成有趣的对比。我记得父亲有时会搬一个木梯子靠在柳树上,然后爬上梯子捡起荷塘上面又粗又长的柳枝,为荷叶和荷花的生长腾出空间。事实上,他父亲一生中最爱树木,尤其是柳树,但他不得不为了美丽的荷花而砍树。

没有柳枝的庇护,荷叶会变得更快乐。六月,荷叶覆盖了整个荷塘,呈现出江南“荷叶田”的美景。中间的荷叶随大流,比周围的叶子高得多。它们有可能俯视四个方向,但它们也吸引了路人和孩子们的觊觎。他们总是想去荷塘采摘那些大荷叶做荷叶帽。他们自以为长相如此,总是被大人喝得酩酊大醉。在炎热的夏季,偶尔有过路人忘记戴草帽,他的头皮因为有毒的太阳而冒烟,他们会摘一片荷叶,扣在头上,然后继续前行。他们不在乎荷叶的大小。只要头上有荷叶,他们就会觉得心里凉快。只要能给村民带来凉意和好处,我父亲就不会吝啬几片荷叶。

我喜欢奶奶做的馒头和馒头,尤其是端午节用荷叶蒸的馒头和馒头。面香中弥漫着优雅甜美的荷叶香,我一辈子都难以忘怀。奶奶在世的时候,每年端午节那天,她都会做馒头和包子来满足我们孙辈的胃口。端午节一大早,她一定要我去我们的荷塘采摘一些带露水的大荷叶和蒸馒头。我带弟弟到荷塘边,找到一根带着树枝的树枝,把几片心爱的荷叶钩在我的手上,切掉了荷茎,高兴地双手捧着,一路小跑回家。荷叶上悠闲地滚动着几滴晶莹剔透的露珠。奶奶把荷叶洗了一点,然后晾干,铺在蒸竹片上,放上馒头,盖上锅盖。过了一会儿,整个厨房里飘着荷叶的香味。我们把荷塘带回家了。奶奶很有技巧,也很细心。她总是给我们做一些燕子馒头。凉快的燕子展翅飞翔。燕头和燕尾特别生动。她还说,如果她吃燕子馒头,她会像燕子一样勤奋聪明,在阅读方面很有前途。所以,当馒头被蒸出来后,我和弟弟妹妹就冲过去要燕子馒头。有一阵子我们都不愿意吃。玩了很长时间后,我们愿意吃它。我们细嚼慢咽,牙齿和脸颊都很香。奶奶去世后,我再也没吃过荷花香的燕子馒头。

荷塘南边有一个大池塘。村民们称之为“入口池塘”。它的面积是荷塘的三四倍。三面是参差不齐的树木,一面是石墩。这是全村人洗衣服和蔬菜的地方。暑假一到,它自然就成了村里孩子们游泳的地方。这真是一个避暑胜地。荷塘与入口池塘之间有一条小溪,常年流水,河岸上有荆棘和野生竹子,偶尔有野鸡,还有一些野草和小灌木。同时,春夏时节,野花星罗棋布,形成一道天然屏障。野花开过荷花。在门口池塘边放牛时,你总能闻到花香。牛吃草的时候在打鼾。“屏风”北侧是柳荫斑驳的荷塘堤岸,南侧是绿草葱茏的荷塘堤岸。池塘堤岸上长满了生命力很强的巴根草。如果铺上绿色地毯,人们就不会枯萎,牛也不会咀嚼。它总是那么绿。我们男孩想在池塘里呆一整天,把门口的池塘弄得水花飞溅,声音震天。他游泳累了,像只水猴一样爬上岸。在席上,他闻到了从“银幕”的另一边飘来的莲花香味。他不顾满身的水,溜到荷塘里,摘了一个荷花荚,坐在小溪边,悠闲地去皮,很快地吃了下去。后来,我读了辛弃疾的《清平乐村居》,对“躺在河头,剥开荷叶盖”这句话有了特别的理解,这是我童年夏天最美好的记忆。

一天中午,太阳像火一样燃烧着。我父亲在别处完成了他的农活。他特意绕着荷塘走了一圈,摘了许多荷花荚,包在一片大荷叶里,带回给我们吃。父亲在院子里的井边洗腿上的污泥,看着我们津津有味地笑着吃饭。直到荷塘和他的父亲身上有几处血迹,我才惊讶地看到他的腿上有多少血。

但我父亲不擅长挖莲藕。他一挖就把它们打碎。他很少能把整个莲藕挖出来。每到挖莲藕的季节,他都会特别要求村民边吃边挖,为冬日餐桌增添美味。有些人用炒菜,有些人用文火炖汤。莲藕的香味在村子里弥漫着。父亲有时会花时间在荷塘里挖莲藕,以满足孩子们的贪婪。我们站在有风的河岸上,捡起父亲挖的莲藕。我父亲弯下腰,把头埋在冰冷刺骨的泥里。他头上汗流浃背。过了很长一段时间,我们终于捡起了一篮碎泥莲藕,提到了门池边把泥冲洗掉,然后把它带回家用井水刷洗。几乎每一个莲藕的洞里都钻满了泥,这需要花更多的力气来清洗。洗净的莲藕内外洁白如脂,酥脆,嫩滑多汁。我们流口水。我们拿起一段嫩莲藕吃。吃着父亲种的莲藕,我们觉得特别甜。当我们吃东西时,我们的嘴角被莲藕丝覆盖着,并飘动着。我们互相嘲笑,留着白胡子。盈盈的笑声在整个院子里回荡。

后来,村里扩大了入口池塘的挖掘和疏浚,收集了他父亲的莲花池,莲花池成为入口池塘的一角。从此,荷塘只能出现在我的梦中。柳树还在旋转,青草茂盛,荷叶芬芳,我的一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