买书、卖书、搬书

吕书祥

前年我写了一篇文章《书太多》，发表在1988年的第七期《阅读》上。它摘录了两位英国作家的文章，其中第二位是G.C.squire。最近，我在一堆旧书中找到了他的散文集《美人鱼酒店的生活》，并重读了一遍。有很多关于这本书的文章。现在我选择三篇文章向读者介绍阅读。我想介绍的第一篇文章是关于购买旧书的。标题是“一个朋友”。他从二手书市场上稀有书籍越来越少，价格越来越贵这一事实开始。他说，这是那些美国大学来英国寻找和购买它们的结果。据说在伦敦的小巷小巷里，尤其是在其他小镇的书店里，你不用花很多钱就能买到珍本书。他说他有一位老朋友最近去世了。他的藏书只有几百本，但他；找到了。他渊博的知识使他能一目了然地看到外行看不到的书。他似乎有一种本能，走进书店，径直走向唯一值得一看的书架。我偶尔会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。有一次在白教堂路卖旧书的手推车上&mdash&mdash；从拍卖行筛选书籍的地方&mdash&mdash；16世纪初，他从宾森印刷厂（pynson printing house）买了一本黑色的大书，里面有非常好看的木刻插图。有一次，我和他一起走进布卢姆斯伯里的一家书店，看着他漫无目的地爬上梯子，悄悄地从顶层书架上取下三本粗体小书，这是亨利八世的法律法规藏书，其中一本在大英博物馆里找不到。在这种情况下，关键在于他在书店老板之上的学识，因为有些书的价值在表面之下。然而，他不是一个隐士，一个怪胎，一个驼背的书呆子。他不通过书本来看待生活。他做自己的工作&mdash&mdash；他为一所大学编书。他划船，喝酒，仰望蓝天，俯瞰大地。然而，他喜欢书。他花很多时间看书。早餐时，他阅读书商寄来的参考书目。午饭时，他改正了参考书上的错误。无论走到哪里，他都随身携带一本用小牛皮装订的旧书。另一篇文章的标题叫《可怕的书商》。文章说，人们经常抱怨书商对他们卖的书知之甚少。如果卖书的人是懂书的人，顾客会买更多好书。这是有道理的。事实上，有一些书商喜欢；培养；承诺年轻客户，使他们最终成为坚定的图书买家。事实上，我们不妨说，从购书者的角度来看，理想的世界是，新书销售者知道他卖的书的一切，而旧书销售者对他卖的书一无所知。至于这句话的后半部分，我之前的经验足以证明这一点。我不止一次遇到一个卖二手书的人。他的知识让你永远不想从他那里买一本便宜的书，但这次我遇到了一个人，他对他店里的书非常感兴趣，我一本也没买。他不是真正的“专家”。很可能他的店里有真正的宝藏，而他对它们一无所知。但他的渊博知识是毋庸置疑的。我走进他的书店时，他正坐在那里看书。他的眼镜被推到额头上，胳膊放在桌子上，手埋在头发里，胡子几乎碰到了书。我说：“我说；“我能四处看看吗？”他说；没问题。你的兴趣是什么？“我的答案无关紧要，”他说，“书的种类很多。你喜欢诗歌吗？”我轻轻哼了一声，他把我带到书架前，把他的诗集放在那里。但在我拿出一本书之前，他让我明白，真正“环顾四周”的是他，而不是我。看，这是柯克·怀特的诗集。你看到了吗？他的赞美诗太棒了！（从头到尾背诵）他的生命！屠夫的儿子，律师的秘书。剑桥大学授予他数学天才奖学金。不幸的是，他早逝，否则他可能会成为英国文学史上的明星。你对意大利书感兴趣吗？这是一本非常好的书《订婚夫妇》。这本书的版次真的不小！当然，更多的人购买，更多的印刷！我无法阻止他说那么多。我的手指刚碰到一本书的背面。他拿出另一个，把我拉到路边热情地介绍它。这次是戈德温。你喜欢他的小说《凯勒与米德威廉》吗？当然但是你读过他的英国历史吗？这本书是对克莱伦登英国历史的回答。克莱伦登是一位伟大的作家，但他不公平。从克莱伦登到查理二世，从查理二世到他的情妇。然后他拿出了一本1784年出版的书，书中谈到了成为首相的秘方：主要成分是虚伪、欺诈、腐败和谎言。这为八卦打开了大门。1784年的首相是谁？当然是小彼得！（“是的，”我说。）不，是洛金汉姆。（“是的，”我说。）不，这是一场比赛。就这样。我在这家书店呆了两个小时。在这两个小时里，我抓住机会读了六本书和六本无聊的书。我敢说这家书店里真的有很多好书，但遗憾的是我没有见到它们。我没买书就出来了。书店老板很不高兴。他的热情太冷淡了。我不知道这位老人是怎么养家的。我想他可能有些钱。但从那时起，我比以前更喜欢另一个红鼻子的二手书店老板。他只知道书的“风流韵事”。他坐在商店一角的一堆二手书上，抽着烟斗，就像一个流浪汉坐在路边的一堆石头上。不幸的是，现在这样的书店不多了。第三篇文章是关于推进研究的。作者说我刚刚完成了一件事&mdash&mdash；把书房从一个房间搬到另一个房间。我真诚地希望我能在这个房间里度过我的最后几天。虽然我和首相一样善良；我可以迟到，不能早到。我日夜爬上爬下楼梯，把书搬到楼上楼下&mdash&mdash；我从没想过我有这么多书。一次又一次，这就像在环线上乘坐地铁一样单调：空手上楼，然后弯腰驼背，用双手和一个下巴紧紧夹住一大堆总是想中途逃走的书，然后一步一步地把它们擦下楼。这种事情不能在一开始就半途而废，但有时我真的很讨厌书，就像建造金字塔的奴隶讨厌所有的纪念碑一样。苦涩而沉重的厌书情绪淹没了一个人的灵魂。让这堆纸、墨水和死者的思想和感情把你紧紧地绑在一起是多么可耻啊！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留在那里，让自己作为一个自由、无拘无束、目不识丁的超人走向世界，不是更好、更高、更勇敢吗？文明去他妈的！幸运的是，这种情绪对我来说只是昙花一现。它随着无聊的体力劳动的需要而产生，随着这种需要的消除而消失。然而，处理本身几乎是这一系列操作中最短、最麻烦的步骤。清理你的书不是件麻烦事！当然，如果你把书和书架一起搬，那就好了。你可以把书拿出来，按原来的顺序放在地板上。当书架都被移动时，把书放在书架上，并把它们放回原来的位置。但如果你连书架都不一起搬，像一群鸟一样聚在一起，把书分成几组，那就很麻烦了。我的情况再糟糕不过了。把我从里面赶出来的书房又短又方，把我赶进去的书房又高又弯。贴在墙上的我原来的书架都比不上我的新书房。所有的书架都必须比原来的更新，而且形状和布局必须完全改变。旧的布局再也不能使用了，但设计一棵新的桉树让我额头冒汗。如果你是一个从来不想查书的人，事情很容易做。把大书放在高格上，把小书放在低格上。然后他靠在最近的柱子上，拿出烟斗，抽了一袋烟。但对于一个想知道这本书在哪里，并且有系统有序要求的人来说，这是不可能的。即使是没有系统性的人，也应该根据书的内容和大小来分类。此外，对我来说，还有另一个困难，那就是非常强烈的时代秩序感。因为找书很方便。然而，如果你的新展馆与你的旧展馆完全不匹配，那么大书的汇编就太多了，所以你不得不占据大书纯文学的格子，而小书的周边诗集就挤进了小书国际贸易的版图，伦理和考古学，那么你只能担心了。我现在处于这种状态。宽阔的地板上覆盖着锯末、粘土、钉子、煤烟、火柴头和世界上伟大作家的伟大作品，我坐在他们中间。福敦